阴天下雨没处跑,
钻得家儿想吃挠。
角角山药开水熬,
米米面面上火烧。
煮到半熟有点焦,
搅挠棍棍把挠挑。
闻见锅里香味飘,
看着软硬正好好。
九十九招要拧到,
热热乎乎铁锅挠。
土豆丝丝辣椒炒,
西红柿汁蘸酱好。
蘸上辣椒就上挠,
一抿一蘸圪啦咕。
咝哈咝哈汗水冒,
上下通气咥个饱。
打开一瓶北方烧,
吱咕一声下去了。
一挖一蘸伙锅挑,
山珍海味比不了。
世上就数这个好,
赛过皇上八珍煲。
有了天下第一挠,
给个皇上不当了!
天下第一挠
老家人常说:“要吃好挠,九十九遭”。说的是老家寿阳的一种家常饭食,叫“挠”。“挠”是借用一字,只用其音,非用其意。
所谓“挠”,它不同于榆次的“拿糕”,晋南的“搅团”,也不同于平定的“撒”,阳泉的“糊涂”。
简单说,就是将米面菜搁在一块儿焖熟,拧烂搅匀的“混合命运共同体”,再蘸上各种汤糊蘸酱,吃起来“一抹一蘸”,极有味道。
如今,人们向往田园,回归自然,家乡的“挠”自然又受到人们青睐。亲戚朋友来了,三五同学相聚,主人就会张罗起来。
豆角、山药,甚至野菜、酸菜,都可下锅,再加小米、白面或红面、加点炒莜面更好,添水加火。
热,一点点地加;
米,一圈圈地滚。
面,一层层地熟;
而香味,一丝丝地冒,发出“出出出”的响声,这就叫“出挠”。
不一会儿,灶火将锅中的热气吹得“噗噗”往外冒,隔着面一会儿搅拌几下,一会儿搅拌几下。
一袋烟功夫,揭开锅盖,热气蒸腾,用拇指粗的“搅挠棍”顺时针搅动,唤作“拧挠”,切记只能顺转,不可逆转。
再粗糙的粮食,只要拧上“九十九遭”,也会菜粮入味,柔韧劲道,一锅热腾腾的“挠”,就算成功了。
于是一家人就着一口锅,各自端个碗,蘸着山药丝的汤糊,搁上辣椒,嘴里“咝哈咝哈”,头上冒着热汗——
米面的醇香,蔬菜的青嫩,山药蛋的绵沙,鲜辣椒的热辣,搅在一起,准让你汗流浃背,通体舒泰,血脉奔流,赞不绝口:
“寿阳挠,天下第一挠!”
自幼在外地,母亲生在平川,究竟“挠”是何方“神明”?截然无知。真正对“挠”的了解,还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饥馑荒年。
那时家里没了粮食,母亲上地回来,捅火烧柴,烟熏火燎,用二谷面拌点苦菜或树叶,做成了所谓的“挠”,吃在嘴里,粗沙沙,嚼一嚼,苦不堪言。就这也还填不饱肚子。
后来队里给了自留地,种上了玉米棒子,还未成熟,家里没粮了,就把嫩玉米掰来,用擦子擦下玉米粒子,拌上新豆角、新山药。
这样的食材虽然粗糙,却是清甜可口,满嘴留香。只是这样的一顿“挠”,把成熟后的三天的粮食都吃掉了,可谓奢华至极!
自从土地承包粮食满足,再也没吃“狗日的挠”!它仿佛是一种条件反射,只要一听到“挠”这个字眼,心中竟然不寒而栗。
随着时光的记忆渐行渐远,多少年“失踪”的“寿阳挠”,近些年又走上人们的餐桌,“寿阳挠馆”“寿川挠王”街头随处可见,“寿阳挠”甚至成为一些饭店的“主打品牌”。
城里的大人小孩不待做饭了,或者村里的农人遇上阴雨天气,有人就会说:“走,今儿是吃挠的天,一抹一蘸,十分美湛!”
退休后经常下乡采风,就又常常吃到村里的“挠”。
如今的“挠”,可谓“升级登堂,提质上档”,大米替代了小米,豆王替代了白菜,白面莜面替代了玉米面谷面。而“蘸”的成分也加上了西红柿酱、杂酱卤、羊肉卤等等。
前不久,给一个国家级历史文化名村策划一场美食节,我一下想到“天下第一挠”这个“金点子”:
这个村在南北朝时,大量胡人入驻,成为历史上有名的北人南迁时期。而这个村就是当时的“夏州”,北齐大将厍狄回洛在此任刺史,相当于一个省级建制。
村民当时一下接受如此多的将士,吃喝拉撒睡措手不及,于是就想出了“出挠”的办法,一来可以节省火灶,二来将士吃饭热乎。
自此,“寿阳挠”就流传了下来。王朝的历史风云远去,朴实的民风俗尚却慢慢传衍至今……
由此传说,引申到各地大同小异的美食节,我想,何不发扬一下寿阳“天下第一挠”的美食文化呢?
于是,以此为轴心,策划了一系列关于“挠”的比赛,有百名村姑“挠王争霸赛”,有省级非遗“寿阳挠鼓”现场表演,有国家非遗“挠羊赛”,有“天下第一挠”诗文书画比赛……
试想,一百面“挠鼓”铺天盖地,一百位村姑“出挠”众人品尝,一百个书法“寿阳天下第一挠”挂在古村客栈。琳琅满目,喜气洋洋,这是何等的农家乐事啊!
“寿阳挠”,天下第一挠!
(信息来源:寿阳文化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