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寿川文苑】上峪那棵老杏树，已是回不去的乡愁

杏树啊，你是哪年栽种?我的姥娘问他的娘。太姥姥说，她年轻时就一篮一篮往家里提黄杏。

儿时，眼巴巴地望着，杏儿由小变大，由绿变黄，总想爬到树上亲手摘几个，总被姥爷那双有力的手“拎住”衣领，总被姥娘那银铃般的“呵斥”声，让我把腿钉在树下。

那时不懂姥爷、姥娘那是爱我们所发出的声音、所做的动作，只是小嘴一噘，等姥爷将一篮的杏儿放到面前，才露出小虎牙，直吃得酸倒牙，甜在心。

那时候呀也问姥娘，说这杏树呀是谁栽的，哪年栽的？现在我就给大家算一算。姥爷去逝时高龄82岁，这棵树要加上太姥姥年轻时就能吃到杏儿的数字，少则也有100多年了。

听姥娘说，这祖宅是太姥姥家的祖产，他是家中独女，传到她手中。正房三间大瓦房不知那年年久失修，成了空地，而现在住的是西房，还是纯木门、木格格窗，糊纸的那种。还有东房、南房，是四合院，当年呀也是富有之家，那棵老杏树就是祖上福荫子孙栽种的。

姥娘一生精明强干，大裁小剪，农耕纺线，样样精通。因姥爷在太原工作，她也成了太原户口。上峪、太原成了他一生中辗转的两个地方。中间赶上“六二压”，她就回上峪居住，直到后来户口又回到太原。

就在姥娘在太原居住的日子里，为姥娘看家也就成了我们外甥们从小做的事，常常在老杏树下玩耍，和他有了深厚的感情。那时候呀总盼着姥娘从太原回来，带回奶糖、草纸糕、白面……

可以说，老宅里每一寸土地都有我们的足迹，老宅里的每一棵草我们都知道他的名字，尤其是那棵老杏树，每年都盼着开花，结果，由绿杏儿吃到黄，再吃杏干、杏脯、杏片，那些啊，都是姥娘的“杰作”，她经常说：小外甥嘴最馋，老娘的杏儿，从春吃到腊月二十三。

姥娘走的那年“杏”没有熟，姥爷走的那一年“杏”也没有“熟”，我知道，它们是想用绿枝延长它主人的生命，他是想让杏花永远印衬他们的妆容。但是，杏熟了，却没有姥爷那有劲的手，姥娘那银铃般的声。

说来奇怪，姥爷走的那年，杏树的老树枝却在前几天突然折断，树枝有大腿粗，怎就“折”了。它是预先告诉我们，将要有大事发生，当时健壮的老爷突然得病就睡在病榻上。它竟然通人性，也知道“折柳惜情”的典故。

在老家，这个杏叫“五月杏”，又叫“甜骨（核）杏”，吃完果肉，再吃杏仁，就连剩下的核皮，姥娘都说，别扔，生火做饭也能用得上。

杏树啊，你伴随一代又一代人成长，而你却渐渐老去。杏啊，现在吃你时，怎就没有了当初的味道，是你也老了吗，是你变味了吗，是你嫌孤独了吗……